他仰起头,目光空洞地投向窗外湛蓝的天空,心头蓦然间溢满了苦涩。
家人们此刻都团团围在小智床边嘘寒问暖,他应该觉得庆幸,没人发现自己完全走样的表情,可他现在除了痛楚外,其余感觉全都陷入麻木。
等他终于把脸上的每一丝褶皱都抚平后,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,仿佛要生病了一样,可他刚强的意志不容许他倒下去。他俯首,看到小智的病历还扭曲在掌心,象一个柔弱的婴儿,只要他稍稍用力,便会就此毙命。
小智,他的儿子……疼痛再度向他袭击过来,痛得他无法呼吸,他忽然很恨,恨不能把手上的资料撕成碎片!
不不,他不能!
他在心里大声朝另一个自己抗议,那是他的小智,三年来与他朝夕相处、亲密无间的他的儿子啊!
这一切,应该都是梦吧!
他吞咽掉苦涩的滋味,迫使自己重新冷静下来,手颤巍巍地放松,象刚才抚平脸上的褶皱那样,谨慎仔细地揉平了病历报告上的褶皱。
就当是作了一场噩梦吧,把眼下的这一切,无论是真是假,都让它们停留在梦中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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联系H市的医院不难,李真只需打个电话给相熟的同事帮忙问清楚转院流程就行,半天时间不到就搞定了,但具体手续还是需要病人亲属携病历资料等亲往办理才行,况且这件事也无法再隐瞒晓颖了——她差不多每天晚上都要打电话去李家和小智聊上两句,头天夜里,李真的母亲骗她说小智去了李枚家,当晚会住在那儿,晓颖不疑有他,又担心会骚扰到李枚夫妇,反正她找儿子也没什么大事,无非是确认下安全而已,便没有打电话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