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道琚相竟已晓得底细?素飒只觉四肢无限沉重,头脑也无法转动……是药的缘故?偏偏这时候发作。在琚相眼前,即使平常也要提起十二分精神全力应付,这时却如此迟钝,实在让他痛恨自己。他缓缓地深吸一口气,漠然问:“相爷此话怎讲?”
琚含玄嗤地笑了一声:“郡王对伤了自己的箭很有信心,以为绝不会追查出幕后凶手,心里自然有底。我说的可对?”
素飒微微抿嘴,整张脸微妙地绷紧。
居然真的被他知道了……那支来历不明的箭再寻常不过,却又非同寻常——铁镞锻造,桦木杆的直径、长短、削磨方法,鹳羽的粘漆、绑线,没有任何一处与哪家贵族完全相同。单凭一支箭,谁也抓不住射箭的手。
“郡王计划周密,打算当日用来杀人的箭,当然不容他人看出蛛丝马迹。伤了自己,别人追查起来自然也全无头绪。”见素飒听了全无反应,琚含玄摇头笑道,“郡王带着部下出生入死,反落重罪,亲信全部阵亡,功劳却被一个有通敌之嫌的白信端占尽……恨得想杀他,也没什么奇怪。”
最后一线夕晖倏然隐没,仿佛琚相一句话夺了天地之辉。
素飒沉默良久才在黑暗中幽幽说道:“我岂是争功之辈?”声音很低,被耳边时常泛起的凄厉呼号湮没。